《我的大树》

作者:谭玉明

 

  我和她的相遇,是在我生命最风雨飘摇的时期,最懵懂稚嫩的那段黄金时代。

  我现在是编剧初班的学生,但我和演艺学院的缘份,早於我大学生一年级便开始了;当时在我服务的教堂歌咏团里的启蒙老师蔡太建议下,我报读了音乐学院的声乐班,就这样当时还不认识自己的我,便开始了我和演艺学院的感情长跑。当时演艺学院并没有现在的规模学院制教育,纯粹是向广大市民的艺术普及课程,也只有音乐一门学科;在我心目中,初期的演艺学院就正是本地音乐艺术的一个摇篮、一个让音乐情操发酵的平台。那时,澳门还是葡萄牙的殖民地,院长是一名热爱音乐的葡国人,声乐始终在澳门音乐领域并非主流学习科 ,当时就读声乐班的人就只有几个人;院长是一位很让人亲近的人,每每和他接触也感受到他对音乐的热爱和教学的热诚;每周一次上课,也没想过一上就差不多10年光阴,那段时间,经历了几任校长的领导,学院在每位院长的带领下都各有气象,每一位同样都让我感受到他们对学生及学院的投入及热爱。就读声乐专业的期间,我经历了几任声乐老师的指导,包括Jose、杨洁、陶华、李兆康等老师,每一位都是很耐心投入的指导学生的好老师,陪伴我经历了在音乐领域中探索,及面对当中每一个挑战、挫折、成功⋯⋯,而其中杨洁老师更是和我最亲近的一位,因为我当时正值我人生中一个转捩期,和我分享得最多的生活点滴的是杨老师,而她的性格也和我的潜藏性格很像,都大刺刺的、很豁达的、没有架子的。其他几位老师也是很爱护学生,奉献心力去教授;特别想起了第一任老师Jose,就是因为他,我的声乐编章才会有一个美好的开始; 他知道我是个很没自信的女孩,他一直很爱护鼓励我,那时的我只知道自己可以唱歌,也不知道自己有什麽才能或可以做什麽,他有一次对我说:「你可能是全澳声音最美的人了。」他用英语说,当时那个没自信的不认识自己的我,不敢相信这句说话,但的确,这说话给予我很大的信心,那时我仍然是大学生,有一次我没钱付学费,他甚至主动帮我交了,他的确对我和每一位同学都很好, 数年前从声乐班的老同学口中而得知他因病去世,消息很突然,但我相信他已经在天上享福了。现在的我,经历过这麽多年几位老师的细心教导,我获得了不少朋友长辈的认同,而我现在可以相信Jose老师他当时对我说的话了。”You probable have the most beautiful voice in Macau.”我相信,是因为我终於找到一个可以回馈社会朋友的方法,用歌声分享美好和人性的光辉,彼此丰富交流生命。

  对演艺学院的回忆,是泪、是笑、是苦、是甜,她和我一起争札成长成材;无须太多词令,我就实在的写了,因为她就是我生活的历史,陪伴了我,护荫了我。我现在,是一名编剧初班的学生,这才有胆量参加演艺学院踏入30年里程碑的徵文比赛,但正因为写的是她,这个我和她的事,我很犹疑; 她和我,谱成了一首生命乐章,是一段生命篇章,教我如何描述她呢?我想,她,就好像一棵温煦的大树,枝叶繁盛,很多小鸟聚集凄息并获得滋养,他们飞去又复返, 莘莘学子在她的护荫下, 不少人完成学业再进一步到国外深造并能回澳再贡献家乡小城。而我,经历了演艺学院给予我的数年的音乐栽培,这让我——一个从小家里没额外钱供养我去发展自己音乐的兴趣的这个我,就是这家小城中这间小小的学院,获得追梦的机会,以相宜的学费,得到专业的音乐指导,不单培养训练我的音乐素养,并带给我成长期的滋养。现在我成长了,成材了,致力於服务教会的音乐服务事工中。虽然声乐在澳门比较冷门,但演艺学院给我的栽培不是家家酒,她提供训练、机会、温床,让我在我最需要学习表达自己的年纪时有机会去发挥自己。

 

现在,我复返了。数年前因为亲人病逝,我在离职休养的期间,偶而参加了不少文化局举办的戏剧工作坊,让我发掘到自己对戏剧表演的乐趣,并於去年毅然考入戏剧学校,我现在是一名是编剧初班的学生。若非编剧班老师三不五时鼓励我们去写作并参赛一试牛刀,我也没胆量去尝试,他时常说:「刀要磨才锋利,笔要写才不会钝。」若非这样,我也没有勇气诉说我和演艺学院的故事,种种点滴回顾,让我思绪飞到和第一任老师上课的那个时候,飞到留下了很多汗水、泪水、欢笑及甜蜜回忆的207排练室,飞到时常和我亲切交谈的职员和保安的样貌;因藉这个机会,我翻开了我的回忆;我的歴史中有她,我也是她的歴史中的一个小片段。

  现在我是编剧班的学生;每周的课堂,同学大伙的聚首互动,老师的带领,形成了一个氛围、空间、温床,在其中,我们彼此支持,一起进行摸索和探讨,透过认识戏剧、透过写作,让我更进一步认识自己,更进一步认识生命。我长大了,这时的我所追的梦就是实现自己,认真的、踏实的活出我的身份,参加编剧班,确实是一个很有力的扶助,就像一个善良的朋友,鼓励我,让我大胆的去做文字创作。

  写到这里,我恍然大悟,原来,我是爱她的。谢谢您!我的大树!给您两手的心!